花鳥魚蟲得意趣 筆墨色彩工精神

　　——王志明老師花鳥畫欣賞

　　方劉品

　　前些時聚會，有幸得到一本《王志明花鳥畫小品集錦》。這幾天閑暇無事，把其中的花鳥畫仔細玩味，感觸不少。那畫冊里的花鳥畫，幾乎每一幅都有立意，每一物都成意象，每一筆都值得觀賞。當然，里面的意象，乃至意境，趣味十足，都能使咱眼睛一亮，使咱興致盎然，甚至浮想聯翩。

　　封面畫：一簇紅色的葉子中間，星星點點的果實點綴，這寫意本來就像陳年老酒，厚重粗獷有醇香。然而，細枝之上，一蟬輕落。那只蟬，黑乎乎的身子，墨色輕重分明;透明的翅膀，紋路自然生動;前肢著于枝干，后肢收斂而著葉。立體形象，足可亂真。那幅畫，細致入微的昆蟲和寫意的花草，相映成趣。王志明老師的畫冊里，這樣的立意還有很多。那里面的昆蟲，它們姿態各異，形象逼真。小冊子里面有一幅畫，上面一只蟈蟈兒和一簇兩個佛手。那只蟈蟈兒，工筆，畫得非常精細，毫發畢現，細致入微。那長長的觸須，纖細如絲又輕輕重重，而且非常鮮明。那長長的大腿下肢，上面毛刺儼然。那翅膀，曲折回環的紋路襯托出半透明效果。那只蟈蟈兒，形態到了極致，仿佛就是真的!然而，這蟈蟈，肥碩的肚子，五短身材，卻帶著神采，長須遠指，眼睛炯炯有神，兩只大腿，一屈一伸，屈者向后蹬，伸者向上彈。這蟈蟈兒，當然形神兼備!再看那佛手，用筆簡單，當然寫意。這寫意，典型的形不似神似，雖然用筆不受約束，但是那神韻卻是真的!工筆的昆蟲，寫意的花草，工筆精致形神兼備，寫意質樸傳神，這就是風格，是典型的藝術特色。王老師的畫冊里，無論是蜻蜓、蝴蝶，都工筆描繪;而那花草，無論枯枝，還是繁茂，還是秋葉，還是果實，還是菜蔬，無不用寫意。這里面有妙處，一繁一簡，對比突出，立意鮮明!在這兒，咱還要說，這工筆，這寫意，從精致到質樸，很容易使人聯想起齊白石的昆蟲花草，藝術效果突出，給人視覺以強大沖擊力。

　　相對于渺小的昆蟲而言，王老師的畫冊里，還有個頭比較大的動物：松鼠和老公雞。有幅畫里，松鼠，渾身蒼黑，弓著脊背，尾巴翹起老高，面對枯枝上的果實，胡須乍起，四只爪子輕按，抬頭瞪眼，帶著警覺。這松鼠，活了!特別是那明亮的黑眼珠，格外傳神，松鼠的機警，狡黠，活潑，都寫在這眼珠里!這松鼠的用筆，沒有昆蟲那樣細致，但是，質樸的墨色里，那形態已經活靈活現，加上那忽靈靈的眼睛，可謂畫龍點睛，境界頓出。國畫里的公雞，常常帶著英武。畫冊里有幅畫，叫《大吉》。那里面有只大公雞，作者沒有刻意追求羽毛的鮮艷，而是用質樸厚重的色彩，表現著精神煥發。那公雞，大冠子，脖子羽毛炸著，尾巴高高翹起，長翎又招搖飄揚。那粗壯的雞腿，曲折而見力量;那分開的爪子，力道十足，緊貼著地面。那雄雞，精神抖擻，神采奕奕。前面，兩只小雞，有俯首啄食，有仰首焦焦。一戶人家，屋里掛著這樣的雄雞畫圖，滿室都會精神，都和諧。有精神，有和諧，當然就吉利。

　　人到老年，跟秋天總是不期而遇。王志明老師花鳥畫，描繪秋天最多。在畫冊的秋天里，花木枝干曲曲折折，墨色重重輕輕;上面枝葉不多，甚至凋零;蒼勁而質樸，厚重而鮮明。枝干上，總是有鳥兒或佇立，或張望;質樸空靈，互相映襯，主題當然鮮明。菜蔬果實，蚱蜢蟈蟈兒，那都是秋天的題材。在秋天里，王志明老師的菊花，更出彩。

　　有一幅畫。畫卷的右上角，佇立著一只酒壇。那酒壇，紅泥燒制，草繩系之。單單看酒壇，就能感受到里面的美酒。那酒壇，當然還有里面的美酒，美在淳樸，美在簡單，美在醇厚。在酒壇的下面，畫著幾朵菊花。那白色的菊花，少許黃心，墨葉襯托。在菊花下面，還畫了一只蟹。有酒有菊花，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陶淵明。陶淵明愛喝酒，也愛菊花。在他的《飲酒》里，有詩句：“采菊東籬下，悠然見南山”，“秋菊有佳色,裛露掇其英”。那蟹，作者題詩說是海鮮。不管是海蟹還是河蟹，秋天里天氣爽，魚蟹肥，味道足，燒菜佐酒正當時。菊花雖然好風骨，但是花期有限，過時不候，此時彌足珍貴。有酒有菊有魚蟹，想來當年陶淵明也有這樣的境界。這境界回味起來的確讓人陶醉，要不然，陶淵明詩文能引起大伙兒共鳴嗎?

　　這幅畫里，酒壇，紅白相間，紅色老道，著色輕重鮮明，中間留有空白，整體看上去，立體而生動。那系酒壇的繩子，線條看似粗糙，卻見得形象厚重。那幾朵菊花，大小變化，有表現正面形象，也有露著少許崢嶸，依著枝干自然分布，沒有擁擠，更不嫌稀疏，還非常出神。菊花和枝葉，簡單而精煉，沒有多余和累贅。還有，不管是葉，還是花，那用筆，一筆也不多。

　　老年人雖然對于秋天有特殊的緣分，但是對春天的興趣一點兒也不示弱。王志明老師畫春天，有花兒，還有竹子。

　　對于春天的花兒，王志明老師沒有靚麗的色彩渲染，而是照樣質樸而渾厚。水仙，那是春天的仙子，通常裊娜柔美。在王老師的筆下，她變得素雅而莊重，質樸而清秀，那是一種恬淡的美。那水仙，秀出于內，出于骨。畫到了這地步，才有深層次的內涵，才能形象大于思想，才值得品味，才能激發聯想。

　　成熟的春天，不僅在于花，更在于新竹。王老師有一幅畫，叫《新篁》。篁，當然畫的是竹子。那幅畫，非常簡練。一枝淡竹，幾簇新蘗，竹枝斜出，新蘗勃發，生機盎然。那意象，精神!那竹枝，葉子著墨有深有淺，有重有輕。濃墨老葉，淡墨新蘗，形象生動，自不必說。一枝新竹，自然帶著靈氣，而且竹枝上面還落著一只五彩斑斕的小鳥。那小鳥，兩只爪緊抓在竹枝的細桿上，扭頭而視，眼睛水靈，仿佛跟同伴招呼。竹枝有了小鳥，格外空靈;小鳥有新竹作背景，更見活潑。這畫面，著墨不多，但是立意鮮明，味道十足。藝術簡而精，往往會有出奇的好境界。這畫面，看似簡單，卻情感充沛，趣味橫生，玩味起來當然好受用，登堂入室，絕對大雅。

　　王志明老師的畫冊，玩味起來，味道足，境界多。那花那竹那蟲那鳥，那些質樸而靈氣的意象，那簡單而巧妙的構圖，那簡練極致的著色染墨，那里面有著豐富的內涵和廣闊的想象空間。欣賞那花那蟲那鳥那些小動物，跟游山玩水，看花鳥蟲魚一樣，讓人心情愉悅，精神爽快。

附：《王志明花鳥畫小品集錦》